【百姓的追梦故事】我愿成为一株红柳
如果用一种植物来形容我,我愿成为一株红柳。红柳是东营富有代表性的植物,耐盐碱、抗风沙,被称为“木中圣人”。在新疆那茫茫戈壁上,红柳傲然挺立,诠释着生命的活力。
以前说起新疆,大家脑海中立马会想到异域风情、瓜果飘香。2014年,新疆先后发生多起暴恐事件。那年6月份,省教育厅下发了前往新疆支教的文件,单位开会号召大家报名参加。会上讨论十分热烈,却没人提出报名。我是党员,此时正该带头,于是我举起了手。有同事跟我开玩笑说:“你要报名,可就真让你去了。”听到这话,我心里犹豫了一下,然而国家有需要党员就得有行动,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?晚上家里闹翻了天,女儿哭着说:“为啥要去新疆上天堂啊?”七岁的孩子以为去新疆就意味着永别。丈夫很恼火:“你一个幼儿园看孩子的,去新疆干啥!”耐心做通家人工作,接到支教通知后,我在忐忑中踏上了前往新疆的征程。
到达喀什地区疏勒县,虽然感受到浓浓的异域风情,但时差、强紫外线、语言的障碍、文化的差异,都很快摆在了我面前。第一次去买菜,走了五六里路才到市场。菜摊前,一个两三岁的维族巴郎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们,还捡起路边的石子、土块往我们身上扔。不能训斥孩子,否则可能破坏民族团结。实在没招了,同伴冲我喊:“王小玮,你不是整天跟孩子打交道吗?赶紧想办法!”想起口袋里好像还有两块清真糖果,赶紧掏出来冲着孩子晃动,自己吃一块做出很甜的表情,用蹩脚的维语说:“阿达西!”可能是糖果的诱惑,也可能是感受到我们的善意,孩子抢过糖果不再攻击我们。
我的工作主要是开展幼儿园双语教育。到园里发现一个现象,少数民族孩子和汉族孩子之间因为语言的隔阂,玩不到一块去,怎么办呢?我想,民族之间的问题,也许就是从一开始的语言隔阂形成的。语言通了,心就近了。这也正是我作为一名党员支教老师,能为党的民族政策的贡献所在。经过调研,我提出依托特色活动开展半日制混龄教育、提高少数民族幼儿双语能力的方案,得到大家一致认可。我用心地跟孩子们做游戏,教他们打快板、说汉语,少数民族孩子慢慢喜欢上了我,都亲切地喊我“园长妈妈”。逐渐的,每天早上他们都会跟我主动握手说:“园长妈妈,我喜欢你(维语)。”
一次周末,我和援疆同事路过一个巷子,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“妈妈”,我停住脚步四处张望。朋友说,你想家想孩子想疯了吧?结果真的从远处跑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,居然是曾经用石头扔过我们的艾克库尔班。他拉着我高兴地喊:“园长妈妈。”紧接着他又跑回巷子。一会儿,跟着艾克库尔班一块跑回来四五个孩子。通过艾克库尔班的表情动作,我猜想他在向朋友介绍我是他喜欢的老师。出乎预料的是,那几个维族小朋友也拉着我,有的喊“园长妈妈”,有的直接叫“阿娜,妈妈”。孩子们用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,我的眼泪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。当孩子们感受到我们的爱和真诚,这种情感可以在孩子之间无限传递下去。原来我支教是有价值的,我一个幼儿园老师是可以做点事情的。
在这期间,我第一次经历了地震。一日凌晨时分,我们准备休息了,突然房间的门窗“咔咔”地响起来,饮水机开始剧烈晃动。我和舍友惊呆了,傻傻地看着对方,直到墙上的相框掉下来,砸碎在地上,才反应过来:“地震啦!”跑到楼下,大家有的光着膀子,有的披着床单,有的光着脚丫,望着晃动的宿舍,体验劫后余生的滋味。第二天,大家不约而同,没有一个人给家里人说起地震的事。
第一年支教结束,得知我要走了,孩子们有的抱着我,有的拉着我,用生涩的汉语喊着:“园长妈妈,回来,来!”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。那一刻,地震带来的惶恐、想家想孩子的煎熬、皮肤被晒伤的委屈、两点一线的乏味,好像都模糊起来,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,要教伊巴古丽说汉语,要给少数民族老师上示范课,还要给孩子们开展民族团结教育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……我决定再次报名支教。
第二次支教,我参与到疏勒县教师学校的培训工作。周末节假日有空闲,我们到福利院、彩虹康复中心做义工,那里的孩子喊我们“山东老师”;援疆同事们都资助了少数民族儿童,我跟热孜晚古丽一家结成民族团结对子,她的孩子伊布拉伊木很内向,我跟他讲济南的趵突泉、青岛的大海、东营的黄河入海口,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们,他亲切地叫我“山东妈妈”。当身上被贴上了“山东”的标签,我们意识到,在少数民族同胞眼里我们代表了援疆人支教者,我们理解了什么是一名共产党员的责任。
去年八月回到东营,看着身边的孩子我时常想起同一片蓝天下疏勒的孩子们,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。于是,我发起了“小书大爱,民族团结一家亲”活动,以图书、书信漂流的方式传递山东对新疆的关爱、汉族对维族的友好。还在新疆的时候,到一个乡村小学送课,寒冬腊月,孩子们穿着单薄的衣裳,用着短短的一段铅笔头,一个本子正面用完了反面写。女儿看到了这组照片,被深深地震撼了,她捐出了自己的压岁钱和新羽绒服,和小伙伴们去万达、振华、银座义卖义演、募捐……一直到今天,我们渴望着,以自己的微薄力量,温暖一个孩子,影响一个家庭,团结一个民族。而我的女儿,经常会自豪地向小伙伴们炫耀:“我妈妈是共产党员,她去过新疆。”中华民族一家亲,同心共筑中国梦,这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。“莫道韶华志不申,人间自有惜花人。临行不忍折君去,留与边疆一抹春。”我愿以坚韧不拔的红柳铭志,以最强的党性作支撑,立凌云之志、树无畏之心,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中书写无悔人生。(王小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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